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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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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間

他們第二天就準備回木葉。

但出發前卻遇到了一點小小的問題,千手扉間對著脖子上的印記點了點,試圖譴責宇智波斑昏了頭的壯舉:“太重了。”

“很好看。”

宇智波斑擡手攏了攏千手扉間的白發,刻意將這一串紅梅露了出來。

千手扉間瞪了宇智波斑一眼,他就不應該對這個家夥的羞恥心抱有任何期望。

宇智波斑見狀反倒笑開了,拉開衣領,將鎖骨湊到千手扉間唇邊:“給你咬一口,要不要?”

雖然嘴上問著要不要,但宇智波斑卻並沒有給千手扉間選擇。扣著千手扉間後腦的手有力又堅定,似乎非得讓千手扉間在他的鎖骨上面留個印記才罷休。

千手扉間咬著唇邊的鎖骨磨了磨牙,最後還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淺淺的齒痕,這才讓自己順利從宇智波斑懷中掙脫出來。

宇智波斑點著自己的鎖骨處,笑得春風得意:“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

千手扉間沒回話,但緋紅的耳尖卻出賣了他。

這是宇智波斑永遠永遠深愛的美景,他絕不會讓旁人見到這一幕。

所以,待到他們出現在木葉之時,千手扉間頭頂便多了一頂帷帽。

宇智波斑則光明正大地牽著千手扉間的手走在木葉的街道上。

木葉老一輩的人陸陸續續地死去,如今認識他的人已經不多了。而認識他的人也不會沒眼色地跑上來揭露他的身份。

所以,宇智波斑有恃無恐。

“要吃點東西嗎?”

路過一家拉面館,宇智波斑停住了腳步,側頭詢問千手扉間。

“都可以。”

千手扉間對吃食並不熱衷。

但思及一旦他們到了宇智波族地之後,桃華一定會頂著垂垂老矣的身體殷情地招待他們,他猶豫了一下,又改口道:“就在這吃吧。”

宇智波斑便拉著千手扉間進去了。

千手扉間隨手取下了帷帽。

他的辨識度太高了。

就算現在的人沒有見過他,但天底下白發紅眸的人不多,而會來木葉且還是成年男子體型的人就更少了。

因而,拉面店的老板,一個千手,很快就認出了他。

千手扉間不著痕跡地微微搖頭,阻止了拉面店的老板上前拜見的動作。

拉面店老板面帶恭敬地退了下去。

扉間大人在此,那麽旁邊的那位一定是斑大人了!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這兩位大人始終維持著年輕時的樣貌,且已經強大到了長生不死的地步!

他一定得好好招待這兩位大人才行!

卻在此時,又有一行人陸陸續續進了拉面店。

“一樂大叔,來一碗拉面!”

充滿活力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卻在半道上陡然轉了個彎:“卡卡西老師,這裏有個人和你一樣是白頭發誒!”

話音落下,拉面店門口才陸續出現一大兩小的身影。

名為卡卡西老師的成年男人用力揉了揉出聲的黃發男孩:“鳴人,用手隨隨便便指著人家實在太不禮貌了!”

卡卡西沒見過這兩個人,但他卻知道,這兩人一看就位居高位。這樣的人城府太深,他們得罪不起。

另一邊,粉色頭發的女孩嫌棄地將黃發男孩推開,殷情地為最後面的黑發小宇智波開路。

宇智波佐助在進來的一瞬間就傻了。

他在泉奈爺爺那裏見過宇智波斑,聽說這還是泉奈爺爺的哥哥。

這麽大年紀竟然還這麽年輕,當時年幼的他便在心裏覺得這個人極度危險。而後又從父母和哥哥口中零星地得知這位宇智波老祖宗的事跡,宇智波佐助便更對這位老祖宗愈發敬畏。

但是,他現在竟然在拉面店碰到了這位老祖宗?!

他該怎麽辦?

宇智波斑給出了答案,紫色的眼眸輕易就將宇智波佐助拉進了幻境,甚至沒讓旁邊的卡卡西察覺:小鬼,裝作不認識我就好了。

一句話之後,幻境便悄然消散。

宇智波佐助想點頭,但又想起要裝作不認識,最後他僵硬著身體坐到了位置上,連自己點了什麽拉面都記不清了。

待到這兩桌人的拉面端上來,黃發男孩對著隔壁那桌從未見過的超豪華版拉面又是一陣咋咋呼呼。

一樂大叔狠狠壓下他的頭:“鳴人,這兩位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大叔當然要好好招待這兩位大人啊!”

卡卡西聽到這便心裏一沈。一樂大叔雖然只是賣拉面的,但也是木葉暗中的情報探子,背後更有千手和宇智波兩個龐然大物當靠山。

什麽人能讓一樂大叔都說出“了不得的大人物”這種話?

還有佐助。

佐助明顯認識這兩人,或者說認識這兩人中的一個。

在進來之後,佐助就完全不敢往那邊看,甚至連最喜歡的番茄拉面都點錯了,這會更只敢往嘴裏猛塞拉面……

卡卡西拿筷子鎮壓了鳴人多嘴的行為:“鳴人,快點吃!我們之後還有任務。”

不管怎樣,這種危險的人物必須離得越遠越好。

但是,他們走時又正好和千手扉間、宇智波斑二人撞了個正著。

莽莽撞撞往外沖的鳴人沒註意千手扉間擡手整理帷帽的動作,側身沖過之際,將千手扉間的手肘撞了一下。

帷帽落在了地上,鳴人也被帶得向地上栽去。

千手扉間及時出手拽住了鳴人。

落地的帷帽則被宇智波斑慢一步撿了起來。

“小鬼,走路記得看路啊!”

宇智波斑極其不爽,臉上的神情驟然危險起來,但他手上也沒停了給千手扉間整理帷帽的動作。

“對不起二位!”

卡卡西打了個激靈,宇智波斑那一瞬間散發出的殺氣令他毛骨悚然,他瞬間沖上去按住鳴人的頭鞠了個躬,旋即便夾著鳴人,拖著粉頭發的女孩火速出了店。

落後一步的宇智波佐助看了眼店外,小心地往外走了兩步,見無人阻攔,也連忙沖了出去。

此時的千手扉間才帶著宇智波斑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他們沒急著回宇智波族地,反而出現在了木葉後山的山崖邊上。

“對那個小鬼感興趣?”

俯瞰著木葉,宇智波斑問道。

以千手扉間的實力,怎麽可能輕易被一個莽莽撞撞的小鬼撞到胳膊?又怎麽可能輕易被撞掉手中的帷帽?

千手扉間摩挲著手指,回憶著他在接觸那個男孩時感知到的略微熟悉的氣息,沈吟道:“他……和大哥的氣息有點像。似乎是……阿修羅的轉世?”

“一個轉世而已。因陀羅和阿修羅轉世了上千年,但在我和柱間之前,也沒出現過能夠鎮壓一個時代的強者。”

宇智波斑渾然不放在心上。

“可是……”千手扉間靠在宇智波斑身上,幽幽道,“還有他身邊那個宇智波。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一模一樣的樣貌,又有著和你同源的因陀羅的氣息……我不相信你沒有察覺到。”

“那個孩子……”宇智波斑擰起了眉,努力思索著他曾經見到宇智波佐助的場景,“很奇怪……我記得小時候見他的時候,那孩子還只是個普通的宇智波。”

“他身上的因陀羅的氣息,我還是第一次感知到……”

“是嘛?”千手扉間神情冰冷起來,“宇智波斑,我更好奇的是,你還活著,為什麽就會冒出一個因陀羅的轉世來?大哥身死,那個孩子身上出現阿修羅的氣息姑且還說得過去,可是那個小宇智波不應該……”

“別擔心。”宇智波斑按住了千手扉間的手,試圖讓他警惕起來的愛人放松下來,“只是兩個小鬼而已,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最好是這樣。”

千手扉間意味不明地嘆了一句。

他沒有再說話,宇智波斑也安靜地陪在他身邊。

身前是繁華的村落,身後是婆娑的樹影和飛鳥的啼鳴,身上灑落著溫暖的陽光,千手扉間被照得昏昏欲睡。

宇智波斑撫了撫愛人的臉頰,細心地調整了一下帷帽,讓陽光不至於刺激到愛人的眼眸。

曾經他和柱間意氣風發地站在山崖上俯瞰一個個忍族陸續遷入木葉的場景猶在眼前,又隨著耳畔愛人均勻的呼吸聲碎裂,化作如今這副似乎要懶到人骨子裏的安逸場景。

宇智波斑似乎也被千手扉間的睡意傳染,沈醉在了眼前安逸的景象裏,身體悄然松懈,眼皮一點一點闔上。

待到太陽西斜,飛鳥歸巢,暖風帶了些涼意拂過二人的身體,陰影處的宇智波暗衛也悄然守衛了許久,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斑才覆又睜眼。

“宇智波斑,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認同了大哥的理想。”

他說。

刨去利益的牽絆,刨去血緣的影響,刨去任何外在的因素,千手扉間在這個昏昏欲睡的下午弄清楚了一件事:

和平,的確不錯。

能讓他和宇智波斑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考慮地依偎在一起打盹。

“走吧。”

千手扉間擡手壓了壓帽檐。

他們該去見宇智波泉奈了,該去處理……那些鬧過界的家夥們了。

宇智波泉奈早就搬出了宇智波族長大宅,但這座宅邸卻沒有迎來它新的主人。

真正接觸到宇智波一族核心權力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宇智波還有一個恐怖無比的老祖宗在。

而宇智波族長宅邸,正是這位老祖宗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所以,如今的宇智波族長大宅被宇智波一族封存了起來,除卻必要的灑掃和守備之外,這裏成了宇智波族地內的禁地。

但在今天,這裏迎來了它久久不曾歸來的主人。

下午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間出現在木葉街頭,轉手宇智波泉奈便接到了消息。即便已經從二代火影的位置上退下了許久,宇智波泉奈對木葉的掌控依舊無孔不入。

他沒有催他的哥哥,只是先一步派人將族長宅邸細細打掃了一遍,便和千手桃華來到宅邸中靜靜地等待著二人。

他已經不年輕了。

他的身體在告訴他,他也快死了。

宇智波泉奈在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心中對千手扉間搶走哥哥的埋怨便消散得一幹二凈,轉而騰起了濃濃的慶幸。

慶幸他的哥哥身邊有這麽一位智謀恐怖到算盡天下的人陪伴。

他看不順眼千手扉間。

任誰這一輩子都在旁人的算計中行事,都不會對那個旁人有多好的臉色。

但是,千手扉間的頭腦擺在這裏。

在他死去之後,也只有千手扉間這樣的家夥,才能讓他善良又執拗的哥哥不受一點委屈。

斑哥總希望這世界變好,但人心總拉著這世界變壞。

只有千手扉間,只有這家夥才能將各色人心利用到極致,讓這天下朝著哥哥希望的方向發展。

有千手扉間陪著斑哥,這實在很好。

宇智波泉奈決定等會對千手扉間的臉色好一點。

但是,千手扉間進門坐下就沖他伸了手:“情報。”

宇智波泉奈瞬間掐滅了心中那點預備和千手扉間好好說話的心思,冷笑著把早就準備好的文件丟到千手扉間面前:“千手扉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

千手扉間攤開文件,頭也不擡道:“那你想聽我說什麽?給你換一具年輕的身體?還是等你死了再把你從黃泉裏拉上來?”

宇智波泉奈被千手扉間噎得心梗,拍著桌子氣沖沖道:“千手扉間,我都幫你幹了一輩子活了,你就連我死了都不放過?!”

強迫死人打工,千手扉間這家夥簡直一點人性都沒有!

然而,隱含在宇智波泉奈話語之下的意思,在坐的三人都再清楚不過:宇智波泉奈想就這樣死去,他不想再過一輩子了。

他一點也不渴望永生。

“不想幹就算了。”

千手扉間替宇智波斑做了決定。

宇智波斑看著他的弟弟,眼眸中依舊是數十年從未變過的寵溺:“泉奈,不用擔心。”

他不會……

他不會枉顧弟弟的意願,強留弟弟在這個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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